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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幕剧)
死 者 飞 行
●圣兆(瑞典) 剧中人物:死者
同行者
路人 在剧中分别扮演:诗人
友人
陌生人 第一幕 【刷!剧幕拉开。舞台上呈现出一间卧室。幽暗之中带点灰白。百叶窗的缝隙之间透进一丝冥冥光线,与卧室正中一张宽阔的床上的暗蓝色格型被形成一种反差,颇显出一股冷色调。卧室右侧墙上挂着一幅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左侧床头上方有一个木制的基督 受难的十字架。床边立着具原木色的床头柜………】 友人: 亲爱的!该起床了?(冲床上躺着的身体说) 诗人: 无声。(如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般) 友人: 该起床了!已经11点了?(欲去用手摇动……) 诗人: 仍然无声。(被子里的身体稍微动弹了一下) 友人: 真是!我怎么忘了,她是12点之前从来不起床的。(朝床上看了看,低下头片刻,然后退出卧室……) 【卧室里一片安宁,没有一点声音。床上躺着的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大约有五十秒,舞台上响起了轻轻的《人类欲望之欢》的音乐曲调……】 友人: 哦!我的心肝,共同的人类的宝贝,我们怎么能不爱你呢?看你的心灵有多美,多纯 洁,没有一丝的私欲和暇疵。你活着简直就象死去,是一部放大的“记忆”…… 【对着台上台下自言自语。然后在诗人虬蛐的身体旁侍立……】 诗人: 给我拿一支胡萝卜。我饿了!(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朦胧。) 友人: 怎么可以一饿就吃胡萝卜,你不是一只兔子。有更好吃的食物在等着你? 诗人: 我不想吃。我累……我就想吃胡萝卜。胡萝卜维生素多。 友人: 我亲爱的!你已经辞绝太多的宴请了?。 诗人: 这是好事儿。 友人: 你觉得这个人世太浮躁,所以你把自己关闭起来,走进城堡。 诗人: 当然我也有对付世界的办法——扎根睡眠,我让我的心苍老。但让我的形式(外在)变得更加年轻…… 友人: 你永远是出升的太阳…… 诗人: 激动的死者 / 麻木的活人 // 顽亘与固执 / 傲慢与清高 / 是什么使得我 / 永远的沉寂 /
永远的悲哀
/ 越过世世代代的凄(沧)凉
// (眼睛朝天花板看,充满极度的虔诚) 友人: 你又开始做梦了!我亲爱的?(吻诗人的手背) 诗人: 目光中的悦色 / 精神内质里的光辉…… / 我现在在哪儿?(忽然摊开两手左右摇摇头, 仿佛迷失方向一般)…… 友人: 我们现在是在家里,不是在意大利。你在你自己的卧室里。而且刚刚还吃完了一支胡萝卜。(关切地望着诗人) 诗人: 啊!对,我们不是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里!(微笑起来……) 友人: 我的理想宝贝!你的心系世界,意连(联)五大洲。你随时随刻都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国家。任何区域。 诗人: 任何思想环境……(第一次朝台下观众观望,盯视)
【场景:舞台幕布拉开,卧室已经变成了一个路标不明确的十字路口。】 陌生人: 请问!您想上哪儿?背着这么重的行李?(对诗人行点首礼)
友人: 你眼瞎了?背行李的是我!(冲陌生人瞥了一下眼) 陌生人: 你只是形式。大不了算个“贴身”,不算什么。(又去盯诗人)
诗人: 那你算是什么呢?(朝陌生人皱了一下眉) 陌生人: 我吗!观察家或者旁观者。(有点自惭形秽地一笑)
诗人: 你才是真正的行式。他已接近内容。(朝同行者看看,加杂着赞赏)
友人: 没错!我了解他就象他了解你一样。(正面看了陌生人一眼) 陌生人: 那好!我知趣。现在我走,去观察别的。(一副灰溜溜相儿)
友人: 去看你的热闹吧!幸灾乐祸的家伙。(和诗人一起对陌生人笑)
【幕布重新拉开:场景已由十字路口转成了一个露天大酒吧门口。一群人三三俩俩地围坐
在一起边喝酒边聊天。路边靠下水道的条型铁板处坐着一位乞丐,他身后还有一只大黑
狗。乞丐坐在地上向来往的行人行乞讨钱……】
诗人: 还有吃的吗?给他一些?(回头对同行者说)
友人: 恐怕他不要吃的,只要钱。(看看乞丐和狗,狗还摇了一下尾巴)
诗人: 那就给他一些钱,吃的可以给狗。(同时看狗和乞丐,充满同情) 陌生人: 用不着给他,他是个骗子,天天都坐在这里。(旁边一个饮酒的人说)
诗人: 你怎么知道?(面向陌生人) 陌生人: 以前我也给他,后来我不上当受骗了。(继续看乞丐)
诗人: 他骗过你吗?曾经骗了你什么?(目光朝向陌生人) 陌生人: 他每天都坐在这儿,同一个地方,你给他多少都没够。
友人: 怎么能说他是骗子?他这是命运。(看完陌生人又看诗人)
诗人: 给他十块钱。再给他几支胡萝卜。(命令友人道)
友人: 他们可不吃胡萝卜,可不像你。
诗人: 那我们还有什么,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吃的?
友人: 我们有鲜虾三文治,和一包热狗香肠。(翻一翻包)
诗人: 那再给他一块三文治,给狗几支香肠。
友人: 他不要三文治,看我说什么来着。(试试给乞丐东西吃)
诗人: 那就把吃的都给狗。狗不对钱感兴趣,只对食物感兴趣。 陌生人: 那也得看是什么食物。(把脑袋伸过来)能不能送给我一块三文治呀?我现在也有点 饿了。在酒吧里买三文治太贵。
友人: 你说呢?(看看诗人自己拿不定主意)
诗人: 那就给他好了。总之我们有胡萝卜,你还有热狗小香肠。
友人: 没了,香肠都给狗了。(看着狗吃剩下的最后一根香肠躺在地上)
诗人: 那我们再去买新的就是了。(说着挽起同行者的胳膊欲走)
友人: 可钱也没了,都给要饭的了。(对诗人看看)
诗人: 我们只带了十块钱?够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何)不多带一些?
友人: 我怕象上次一样钱包被人偷了。只带了够一次出去花的。你又不擅长花零钱,我想十元
钱总够了……(平静地解释着)
诗人: 那你为什么不练习着像我一样试试吃胡萝卜?(对友人道)
友人: 你以为人人都应该变成兔子?(冲诗人善意地笑笑说道)
诗人: 除非天降“吗哪”!我们按计划继续行事。(挽起友人走了) 陌生人: 好走!(朝诗人和友人远远地招手道别) 【在一片优雅和谐的东方音乐的园林式氛围当中,诗人和友人并肩坐在一张木制的条
型椅上。友人看报纸。诗人看风景和过路的行人。】 陌生人: 劳驾!能不能往那边点……(一个中年男人挤到椅子边上冲他们说)
友人: 你有那么胖吗?这些地儿还不够你坐的?(瞟了陌生人一眼道) 陌生人: 因为我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凑热闹。(说着细心打量着诗人)
诗人: 看什么?我脸上长了什么不该长的东西吗?(用余光瞄着陌生人) 陌生人: 我看你一脸朦胧,一副超凡脱俗相,一定是个特殊人物。
友人: 你是干什么的?来相面的。你还没有问我们允许不允许呢?
诗人: 给他自由!。(冲同行者点了一下首) 陌生人: 看看!果然出语不凡。我今天运气真好!遇见“圣人”了。
诗人: 谁是圣人?我看是你有病。你是病了……(冲陌生人善意地笑道) 陌生人: 不!不!我说的是真话!我天生有预见性。 我们家有“先知”祖传密方,是前五百年
传下来的。到我这整好三千代。(说着很兴奋)
友人: 唉!唉!唉!看你还越说越上隐了。圣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生注定了悲剧。你看天
底下有哪个圣人走好运了?
诗人: 谁说的?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是不是老兄?(拍拍陌生人的肩膀)
友人: 您得了吧!就您这样一天到晚老睡觉,就变成了天降大任于“死人”了。您最好还是
别当圣人的好。不然我老得为你削胡萝卜皮一天到晚怪麻烦的。有时弄的哪都是。
(抱怨道) 陌生人: 你是说他每天需要食用大量的胡萝卜?(诧异地看看诗人)
友人: 对!他可以成年累月不吃饭,光吃胡萝卜就够了。他比兔子还“单纯”。 陌生人: 奥!对,对,很好!理想主义者需要维生素。需要大量的维生素。圣人必须学会吃胡 萝卜,否则就会变成真的“活死人”啦……
友人: 你看起来怎么也像个追星族?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陌生人: 没错,没错,千真万确!你的朋友是个“圣人”。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
诗人: 这么说你长着一副“天眼”了?(像盯一只老鼠一样盯视着陌生人) 陌生人: 信不信由你。后会有期!(说着站起转身欲走)
友人: 别忘了你的伞?下雨天是需要用的。(把座位旁的雨伞递给陌生人)
诗人: 太阳天也同样可以用(需要用)再见!(向陌生人打着告别手势)
友人: 他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大姑娘,晒晒太阳怕什么?
诗人: 怕只怕把皮肤中的癌细胞晒出来。(下意识地一笑)
友人: 若是这样,好多人都应当出来晒太阳,按期进行。(独自暗笑)
诗人: 远处晃动着的是什么东西?(手指一个方向问同行者)
友人: 好象是一棵树的影子。(也朝同样的方向看)
诗人: 啊!又是影子!怎么到处都可以看到影子?(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友人: 影子有什么不好!有时极富诗意,能将你的意识引伸(深)。
诗人: 立刻打道回府。明天我们去欧洲。(站起身来如下通蝶令) 友人:
哎呦!乖乖!你怎么又开始做梦了?现在我们是在哪儿呀?我们就是在欧洲呀!你已
经在欧洲呆了四年多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是稀里糊涂的?还吃胡萝卜呢!真是越吃越
糊涂,都吃傻了,赶明你真要变成一只兔子了。(充满怜惜地看着诗人)
诗人: 变成兔子有什么不好?省着老和人类论战了。(自言自语道)
友人: 你知道你现在在哪个国家吗?(胡捋胡捋诗人的脑门)
诗人: 好象是瑞典。(皱着眉头回答)
友人: 瑞典总理(首相)是谁?
诗人: 是悦然怕神(Göran Persson)吗?
友人: 国王是谁?
诗人: 卡尔·古斯塔夫十六(Carl XVI Gustav)。
友人: 瑞典这一百多年来是什么政府执政?
诗人: 社会民主党。读起来有点象一种“速效什么丸”之类的……
友人: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变成一只兔子,真是谢天谢地。看你还挺会发明故事,还“速效救
生丸”呢?如果不是在瑞典,那那天那个乞丐,我为什么要给他三文治?若是在三里 屯大街的话,我早就送给他韭菜馅包子了。(说着笑了)
诗人: 你什么时候也能送给我韭菜馅包子?
友人: 看一看吧!等你不做梦的时候。
诗人: 为什么做梦就不能吃韭菜馅包子?
友人: 恐怕那时候别人会把你当“包子”打……(看台下观众)
【诗人与友人面对面久久在台上相视站立,直到舞台幕布关闭………】 第二幕
【场景:在一片很荒凉的焦土地上,诗人与同行者并肩坐着,眼睛注视着前方。片刻舞
台上响起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声音由中性到弱到更弱………】 诗人: 我们在哪里?今天是什么日子?(举目朝天问) 友人: 今天是2001年9月11日……(面对前方表情庄重) 诗人: 天特别黑,我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阴暗处,有一只恶鹰摄(射)中我的心脏……(身体有
些向后倾斜……) 友人: 于是你长时间昏过去!?(扶住即将倾倒的诗人的身体) 诗人: 是的!我不愿醒来!(双眉紧闭。握紧拳头……) 友人: 是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是谁策划的阴谋?(义愤填膺) 诗人: (双手移动到胸口捂住心脏部位痛苦地无声,泪如潮水般夺眶而出……) 友人: 阴暗中的人啊!你为何要戕(杀)害生命,伤及无辜?你为何要朝世界最优秀国家,
最自由之地,人类最文明之处发射暗箭?你这暗中之鬼,是如此伤害着我的朋友;伤
害着人间最优秀最无私最智慧最伟大的人?你们知道他们的心灵从不会麻木,所以硬
要伤害他们。你们伤害他们如今也是伤害着我……(伤心地底首拭泪) 诗人: ………
……… ………
……… ………
……… ………
……………… 陌生人: 你们都怎么啦?天要塌了吗?(看着诗人和友人不解地问)
友人: 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逼视着路人) 陌生人: 咳!世界这么大,什么不会发生呀?用不着这么认真!(劝解道)
友人: 你以为这是一场儿戏?(如同面对一个异类一样的诧异) 陌生人: 甭管是什么,已经发生了,再伤心也没用。何况又没有你家人在……(试探性地启
发和劝解着。口里依然还嚼着口香糖)
友人: 你以为除了你自己家的人,别人就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诗人: 去你妈的!滚开?你这个畜牲!(一拳冲向陌生人的脸面) 陌生人: 嘿!你他妈怎么打人呀你?你比“恐怖主义”也好不了多少。(边说边向后退)
诗人: 打的就是你这种人,世界很多事就是坏在你这种人手里。行尸走肉,不冷不热,幸
灾乐祸。快滚开!(又要朝陌生人来第二拳)
友人: 快走吧你?不然他真会对你不客气的。他什么可都做得出来。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随着你的逻辑,那些有价值的人都死了不算什么;那打死你这种人就更不算
什么了。(对陌生人道) 陌生人: 好!好!今天算你们走运,你们有种!但是,我们后会有期。(灰溜溜地走了)
【诗人与友人继续在台中央站立着。台上台下一片安静………】
诗人: 善良的人们,睁开你们的眼睛?这是魔鬼开始向人类正式“宣战”了!通过拜“阴
魂地气”的阿拉伯穆斯林族裔;借用他们的“恐怖主义”之手向世界最文明最自由
最发达最理解和知晓上帝之旨意的国家——优秀的美国发起了进功。目的想要毁灭
世界,挑起人类彼此仇恨的流血大战………
友人: 决(绝)不能让阿拉伯穆斯林“恐怖主义”分子得逞!!! 陌生人: 对!我们也应当本着良心站在正义立场一面,不趋向邪恶!
诗人: 谢谢你!朋友!让我们彼此握紧手向阿拉伯“恐怖主义”分子宣战!向魔鬼宣战!
友人: 这个他妈的充满鬼气的世界,怎么竟还有人站在“恐怖主义”分子一面,对美国的
灾难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态度。
陌生人: 要知道,死的不光是美国人喔?整个世界都要遭殃喽!
诗人: 必须将这些“害人之种”一个一个地揪出来,扫灭不殆!
友人: 否则,世界就永远没有新秩序,永远处于混乱。不得安宁。 陌生人: 决不能让“恐怖主义”分子有半点抬头的趋势。那些幸灾乐祸的“东土人士”们,
有谁敢肯定下一个袭击目标不会是北京呢?天安门广场金鱼池,或钓鱼台国宾馆?
不然,为什么命令上海的市民白天一律不许(要)出门呢?还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
保证布什的人身安全。不但如此别有用心,还要趁机趁火打劫。不然为什么要命
令布什等也穿上中国式的金钱元宝图样的民族风格的“寿衣”呢?那不是明明暗
示着:丧钟将为谁敲响吗?麦当劳的快餐品种项目里早就应该放上二支具有中国
特色的红彤彤的成熟的“辣椒”。
诗人: 幸亏人家布什他们不是信“泥菩萨”的,否则备不住也要招惹上“邪气”呢?怪
不得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还真有其道理云云………
【这时舞台道具从焦土残垣改成了一口水井边。旁边还有一架石磨】 友人: 天快黑了,我们得准备回家了?(对诗人笑笑说) 诗人: 我不想回家,我想坐在这儿静静思考。(蹲下来望着满天星斗,充满深情) 友人: 我说亲爱的!回家你再慢慢思考。思考累了还可以躺下就睡。 诗人: 你还真想让我一生都当死人呀?(带点苦笑对友人) 友人: 我是心疼你呀!你这个老睡觉的人其实比不老睡觉的人不知要沉重多少倍呢?那是
上帝让你睡啊!(眼睛有点湿润) 诗人: 我在想:魔鬼绝不会以制造悲剧的形式告终;而往往是向又一深渊的迈进……所以
……(眉头紧皱) 友人: 是啊!死亡的故事就是这样伴随着我们………(非常严肃) 诗人: 是什么人说过的来着:你的爱心加强了,你脚下的土地就会拓展。可拓展了的土地
是什么样呢?荒凉贫脊。到处充满了贫困者的呻吟。而经济大潮下发展起来的人类
又是什么样呢?(说着两眼凝视路旁的那一口水井) 友人: 不要给魔鬼留地步!魔鬼恐怖主义的罪恶意识只能变作你自由之足下的尘埃——
(担心诗人会暗自伤心) 诗人: 谢谢你!我的导师?! 友人: 不,施主!是你的精神养育我,是你的隐德为我树(竖)起上升的旗帜。让我百般阅
读有关生命的光辉……… 诗人: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愿父的国降临,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
同行在天上………(突然激动的背起《圣经》中的主祷文来) 友人: 你看到这座石磨了吗?它就是古老的传说,它就是历史的船歌。它是祖祖辈辈千秋
万代广大劳动人民的沉默……… 诗人: 我们好象回到了中国?,见到了我们的父老乡亲。(嘴角露出笑容) 友人: 现在也不知中国怎么样了?中国的百姓们幸福不幸福? 诗人: 但愿魔鬼不通过经济给人民带来灾难,战争,贫困,死亡,仇恨……… 友人: 为中国祈祷!!!!!!! 【诗人和友人肩并肩地坐在水井和石磨旁。仰望着天空的星辰。心中充满感动………】 诗人: 我想吃韭菜馅包子!或者茴香馅馅饼!(打破寂静) 友人: 明天我请欧洲的大师夫(傅)试着给你做做?省着你馋。(突然笑起来) 诗人: 不可能吧!你以为这是东西方文化?东方可以向西方渗透?(不屑一顾的样子) 友人: 谁说不可能,既然要走进中国大市场,就必须尝试和了解饮食中国化。这也算是一种
知己知彼战略呀!虽没有《孙子兵法》那么全面………(笑对诗人) 诗人: 是吗?但愿我能在欧洲吃上正宗的中国韭菜馅包子。(大笑起来) 友人: 你在低头想什么?(关切地审视着诗人严肃而安宁的脸庞) 诗人: 我在想我走过的路。(平静地如同白云静静浮在天空上………) 友人: 你这一生在我看来都充满了自由,还那么值得你留恋过去吗? 诗人: 是的!生和死一直伴随着我。从中学时代我的心就开始走向孤寂了………(目光中荡
漾着无限温情而忧郁的神情) 友人: 亲爱的!那时候你才多大?经历过什么? 诗人: 我经历了1976年中国唐山大地震。虽然那时候我生活在北京。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如
同躺在摇篮里,身子不停地晃动。拉开灯只见它也在房顶上大幅度地左右摆动。因为
是第一次经历,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相传还以为是要发大水……直到几分钟以后
,大家才如梦初醒。于是人们开始陷在恐怖之中。再也不敢长时间停留在房子里。记
得那几天一直在下大雨,人们宁肯躲在雨里;仿佛房屋都变成了魔窟,地狱。是我第
一次发现环境有了大改变,大家一夜之间都变成了户外同盟……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满
新鲜的?。 友人: 可是当你彻底明白过来,恐怕就不觉得“满新鲜”了? 诗人: 是的!当我彻底明白过来,第一次感觉到心口剧烈的疼痛……我知道唐山死了三百多
万人。整个城市都因为这场大震动毁灭了……为此,我格外感激毛主席。是他派了好
多人民解放军奔赴灾区抢险救人,救出了许多孤儿伤残者……… 友人: 嗯!不错,一般人,包括大部分西方人都只看到毛泽东的错误——毛泽东执政期间发
起的“文化大革命”的祸国殃民罪行。很少有人还记住他的优点。今儿听你这么说还
是第一个。真新鲜?。(用手捋了捋额前的长发) 诗人: 在我看来,任何历史的错误都不能单方面地强加在某一个个人身上。既便他是一国之
首或某某举足轻重的人物。除非大家首先承认自己是傻瓜,是白痴,在过程中缺乏理
智判断力和把握性。然后才好去评价或议论他人……… 友人: 当然了!象唐山大地震这样的天灾人祸是一种防不胜防不可避免的自然客观现象(实)。
文化大革命也是人们的精神停留在蒙昧,发展落后状态的前提下。而9·11却是所谓
人类文明朝着高速信息化时代发展,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国际新潮流(商业)大趋势下发
生的。这不能不说是残酷的,可怕的,令人悲哀的……… 诗人: 实际上我们人类并非进步而是大退步,活到最小的价值领域中去了。人生取向走进了 死胡同。(手指在面前上下一顿做出终止状) 友人: 你应当拿出更充分的证据和理由来说明或阐述你的观点? 诗人: 这很容易。就拿我切身的经历来讲:八十年代初期我在一家服装厂工作。那是一家由
市工业局系统所属的县级集体企业。常与日本株氏会社进行(加工)贸易合作,属北京
市轻工业纺织部门市级先进单位。然而就是在这样一家工厂里,工人们生活在水深火
热之中。先进市级单位的红色锦旗下面覆盖的却是一片呻吟声。在这家工厂曾经累死
过一个孕妇。 友人: 有那么严重吗?听起来好象是在讲旧社会?。(凝神注视着……) 诗人: 是的!正如你说的,就象是在旧社会。(眼睛开始朝一个方向凝起神来,仿佛进入一
种回忆)我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被累死的孕妇来。她长的非常漂亮。戴一副白边眼镜。
走起路来慢悠悠的。我经常站在我宿舍的阳台上看着她围着白围裙穿着蓝底小白碎花
衬衫从楼下厂门口经过。偶尔也能看见她那个子不高看上去老实巴焦的丈夫来厂门
口接送她。 友人: 嘿!我说,你可倒不错啊?上了一天班,下了班还有闲工夫“站岗放哨”。要是换了
我早就累个贼死啦!。 诗人: 因为我们住的是一面朝阳的简易楼房。分三层:一层是厂部办工室工会等。二层三层
都是女工单身宿舍。我住在二楼一号。正好我下面就是传达室。所以从我宿舍门口的
阳台上能看见所有从厂门口里外经过的人。喔!对了,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孕妇的丈
夫还来找过她。可能是怕她临将“生产”拖着重重的身体加班吃不消,给她送些吃的。
但传达室工作人员不准他进厂,他只能待在大铁门外独自等待……… 友人: 怎么听起来你们厂就好象是一所监狱。大铁门说起来怪渗人的?。 诗人。 不错,好多人都认为我们厂就是一所监狱。尤其是到了加班加点,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的时候,一律不准外人入内,简直成了的的道道的“集中营”。 友人: 可是超过八个月临分娩的孕妇是不应当加班的呀!应该享受人身劳动保险……… 诗人: 得了吧!我们厂根本就没有劳动保险一说。不但不具备八小时工作日基本劳动法,到
了赶任务加班加点的时候,都一律采取“高压”手段,病事假一律不批。不然怎么会
把孕妇给累死呢?我想不是她们自己愿意吃苦吧! 友人: 岂有此理!你们厂难道就没有人起来反对吗?大家就甘愿逆来顺受? 诗人: 谁说的?一个老师傅这样对我说过:x x !咱们厂要是再有哪怕俩个像你一样的人,
他们也不敢这么欺压大家呀!可惜,千来口子人只有你一个敢跟头儿当面评理。记得
这个老师傅的儿子是在伊拉克工作。他一说起自己的儿子就引以为荣。
友人: 那现在他要是知道美国将要“制裁”(打)伊拉克,一定很伤心?。 诗人: 也许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那时就已经50出头了。 友人: 那后来怎么处理那个死去的孕妇呢?那可是俩条生(人)命啊? 诗人: 我想大概是给人家补偿一些经济损失吧?生命是无法补偿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了
解),只知道(听说)她加了一夜的班,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回家………当她先生中午
11点半以后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沙发上死去了。带着她的肚子里的还未出世的
孩子。据说她的眼镜架都已经深入到她的面部肌肤里。显然已经是死去了好几个小
时………(眼眶有些湿润,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用手拭去一滴泪) 友人: 是这样。太惨了!这一家人得多痛苦啊? 诗人: 不是一家人,是两家人。两家人都要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 友人: 这件事以后,你们厂有什么不同凡响吗? 诗人: 能有什么凡响?大家还跟从前一样老实巴焦老老实实地干活。“剥削”现象照旧继续。
如果用马克思的《雇佣劳动与资本》里的内容来概括的话,我们厂始终是在剥削工人
的剩余劳动价值。肆意延长劳动者的工作时间。违反国家八小时工作日劳动法。因为这
个我还给《人民日报》写了一封信反央此事累死人事件)。但是据说他们后来有人来厂
了解情况了。但是没找到我本人,被几顿客饭就送回去(走)了。是后来厂医务室的一
位姓马的大夫告诉我的。 友人: 看来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哪里有什么申张正义捍卫真(公)理的人在? 诗人: 所以,我决定辞职了。在工作了四年半以后在邓小平第一次“南巡”刚刚企图向全国
正式推广经济改革经济开放政策的时候(当上)我离开了那家工厂。 友人: 嘿!你可真了不起。现在是下岗的下岗,被单位“炒鱿鱼”的人很多。你倒是有先见
之明,竟然在经济改革开放一开始就率先“炒”了单位……… 诗人: 幸亏我早炒了那家单位。否则,恐怕现在我的骨灰都无处去找。 友人: 看你还越说越凄凉了,简直比悲剧还悲剧………(面部露出夸张的表情) 诗人: 对!那家工厂几乎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的感觉(印象)。如果让我用诗句来表示的话只
有这四句:“有人给我们丢在栅栏里做马牛
/ 还不许我们哭
/ 我们渴 我们饿 我们
闷
/ 我们岂能不向往自由。”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就是这些。 友人: 看来你做对了。至少许多年享有了充分的自由。 诗人: 现在想想看,世界上许多事物都是很荒唐的。那时候我拚命地为广大工人抱不平,觉
得他们一个月工作结束只能拿到微薄的工资及少得可怜的奖金。如果病事假超过了两
天以上甚至奖金一点拿不到。而坐科室的那些所谓干部、行政人员们,每天遛遛达达,
看报纸,聊大天,到头来一个月平均奖却叁肆拾地拿着。那时候是八几年啊!一个新
学员第一年基本工资才每月拾玖块钱。第二年每月长两块,贰拾壹元。三年出徒,四
年转正。最高基本工资不过定在肆拾元(40.05)加一点零头上。所以那时他们每月拿叁
肆拾的平均奖已经够牛逼轰轰的啦。相当于一般人心目中的“小康”水平了。没想到
后来邓小平还真号召人们朝“小康”(奔小康)方向发展了。可我总算没买他们的帐,
照样朝着我自己的方向走………(一副欣然的表情) 友人: 你做得太好了,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管社会化那一套………(朝“死者”摆摆手) 诗人: 后来听说那个厂的好多人都相继辞职了。不过和我不同的是:他们还要交给厂方壹仟
捌佰元(1800元)的所谓培养费。其实,他们培养我们什么啦?倒是我们一进厂当学徒
工拿半工资的时候就干整工资的活了。应当倒过来让他们补给我们钱才对呢!可是尽
管如此,大家还是想尽快脱离那家“地狱”;简直不是人待(工作)的地方。 友人: 以后你又去干什么呢? 诗人: 我从此彻底自由了!。完全不受时间限制,高兴了就去干几个月工作。后几个月就可
以待在家里不工作。钱用完了再去干几个月,然后再休息几个月。就这样永远有自己
的时间。感觉哪不合适了拍屁股就走。再也不会去做那种受固定时间限制的工作。 友人: 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做起了自由撰稿人的个人职业? 诗人: 差不多吧!不过我也不能凭着这个吃饭。尤其是像我这种(样)喜欢个人独立,完全与
体制文化(格局)相对立格格不入的自由主义作者……… 友人: 那你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靠(是)什么呢?自从辞掉第一个国家正式工作,进入个人化
自由职业——自由作家以(之)后? 诗人: 可以说一出生,上帝就解决了我的永远的吃饭(饭碗)问题了。此外我所作的一切无非
是为了那支“夕阳下的玫瑰”(指纯粹理想主义)。当然,就我之贡献实在是无道可证;
较之那些欲望未眠的虚妄小辈们也上乘不了几分。而唯一可悦的倒是我仅存的一份自 在心里,这件东西总算把我的时间空间揉在一起,在被人间已经忽略了的土地上一待
就是十几(二)个小时,几乎进入了万世逍遥……… 友人: 什么呀!我说亲爱的,你还少说了两个小时呢?你经常是一睡就是十四个小时,有时
甚至也“连轴转”呢?象你过去在工厂加班时一样。(急忙补充道) 诗人: 其实,你不知道,在认识你以前,有一次我还连续睡过三天三夜呢?醒过来之后竟然
一点不觉得饿,甚至也不需要上厕所。 友人: 那时候恐怕有另一个好人在照顾你吧?想象不出你怎么能一个人活着。 诗人: 是的!她做一手好菜,经常把饭给我端到床上。偶尔我也会和她一起坐在客厅沙发的
茶矶前用餐(吃饭)。边吃边看电视。有时她特别生气,嫌我吃得太快,她辛辛苦苦做
了两个多小时的饭菜,我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她觉得很扫兴。以后就经常买饭回来;
猪肘子、烙饼、海白菜、凤爪、驴打滚等,都是我爱吃的。 友人: 那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快呢?影响消化,对胃口也不好。你不能吃慢一点吗? 诗人: 因为有时我常常受意识控制。一想到我吃不动了就立刻(马上)停下来了,一口也吃不
进去了。所以我经常得一口作气,似乎那样还有点感觉。 友人: 所以你才经常辞去别人的宴请? 诗人: 倒也不完全因为这个,主要是我觉得太累。 友人: 你是完全精神化了。被唯美主义理想主义彻底搞垮(坏)了,搞不正常了……… 诗人: 一个姓林的女作家就这样说过我:xx!你真的是不可救药了。她本来还想试图改变我 。 友人: 开什么玩笑!改变你?看来她是根本就不了解你。这个我太清楚了。 诗人: 一个比我小十四岁的女孩子也这样说过我:咳!你做什么别人还能说什么?谁能把你
怎么样?。一次她给我的生日点歌的解说词还被著名广播员(刘慧)在电台里朗读过。
效果特别好。他们还想请她到电台来亲自朗读(颂),但没有找到她。她没有留下真实
姓名,只称自己是“一位叫小灰(辉)的朋友”。她为我点的歌是恩雅的《我怎能停止
歌唱》。她知道我特别喜欢那支歌。她应当说是一位我比较动用精神的一个女孩子。
经常揣侧我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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